生荣死枯

Summary：周深和李克勤一起踏上旅途，但一切都是一场梦。

文名的意思是徒劳之举。

01.

文/生荣死枯

周深每每与李克勤相处时，都很难将李克勤与他52岁的年龄画上等号，更难以想象面前的男人迄今为止已然有了30年的歌唱生涯。因为每当站在舞台上时，周深凝望着的永远是一双清澈的眼睛，一双如同二十出头年轻小伙所拥有的深情的眼。

太过专注，太过热烈，只需瞥他一眼，就足以让周深浑身瘫软，彩排时出各种差错。即使李克勤安慰他表示并不介意，可周深还是觉得羞愧，于是在舞台倾情歌唱站在他身侧时，他尽量避免自己去望那双眼。

偶尔周深会产生出一种错觉，李克勤没将他当做男仔在对待，哪儿有圣诞节礼物送女式围巾的嘛，他撇撇嘴，却满心欢喜的将围巾挂在家里最显眼的位置，兴起时就围上在镜子前转上两圈，脏了便自己手洗。

他当然有很努力的克制自己的感情，就算李克勤不拿他当男仔，但他们的身体构造又的确相同。为掩盖自己的异样，又似乎想催眠自己这份感情不过是敬仰，周深用更热烈的大笑咽下难言的心酸，与李克勤摆出朋友间的亲近。

可当为期三个月的冬日限定结束后，他站在漫天金屑下，在奢靡之间望向与他近在咫尺的李克勤时，在欢喜想着这是他们共同回忆的证明时，又突然感到一种更大的失落涌向他，激动迅速褪去，周深开始难过。他明了这意味着闪闪发光的冠军，也知道那是几曲过后一切的结束。他突然对未来感到了不知所措与迷茫，因此在录完告别视频后周深向工作人员打了个招呼，悄悄躲进了休息室里独自感伤。

片刻之间，李克勤也从隔壁房间结束了视频录制，临近休息室前工作人员对他说了周深的异样，李克勤点头表示知道，随后振作起精神来，打开了休息室的门，一眼就望到坐在镜子前盯着某处发呆的周深。

“结束了结束了，”李克勤摆了难过的表情进来，似乎完全没察觉周深周遭低落的气场，拍了拍他的肩膀，“哇，好舍不得啊。”

狭小的房间只有他们两人，门一合上就将喧嚷的世界隔绝在外，周深抬起头看着李克勤，问他：“克勤老师，我们还会再来往吗？”

话说出口便又后悔，知道自己不该问，他们都是成年人，也并非这个圈子的新人，两人早早就失去青涩懵懂，清楚很多事情不是一定就要对方知道，往往是双方都心照不宣，只是默契的不提而已。说出来什么好处也没有，隔阂和尴尬是一片狼藉后唯一的新感情。

周深懊恼，怎么就一时口快把盘桓于心的问题吐露出来给李克勤了呢？

李克勤确实愣怔了一下，随即又笑着揉周深脑袋，“哎哟天呢，这什么问题，当然的嘛！还是说你不想见我？”

头顶上的手很大很暖，动作轻轻的，却充满安抚意味。周深缓缓抬起头，看了又看他的眼，抿上了唇。

那天过后的六个月，他们鲜少有交流。李克勤回了香港，周深则是行程不断。他在忙碌间隙看李克勤发在朋友圈的精彩生活，还有他爱人做的草莓蛋糕，周深总是来回看好久，每天无聊时不断点开李克勤朋友圈看有没有更新已经成了他的一种习惯。周深有时踌躇半天想评论些什么，反反复复斟酌字句后，最终也只是全部删掉，将手机关闭。

自节目开始起以来，一连忙了几个月唯一的好处就是周深拥有了一个漫长的假期。周深好久没这么轻松过，兴奋的发了个朋友圈，直喊我解放啦，还配了一个熊猫头倒床表情包，很快就收获了好几个赞。周深翘着脚爬在床上翻看好友评论，突然又慌慌张张坐了起来对着屏幕咬指甲。

李克勤也给了他一个评论：收工快乐，找你玩啊！

周深给李克勤的备注很正式，那是他们刚加好友时互相当着对方面设置的备注，他给李克勤的是克勤老师，而李克勤给他的则是深深。

他的备注规矩，即有了对对方的敬意，又将他们的关系画的泾渭分明，那时周深想的简单，他确实是将李克勤当做老师看待，但现在再看到这备注却好刺眼，仿佛是在不断提醒着他们的关系与差距。与此同时，周深不明白为什么李克勤要给他一个如此亲昵的备注，像是给恋人又像是给小孩，带着宠爱的意味向他靠近。

周深想了想，回他：好啊哈哈哈哈哈。

他将手机扔到床上又躺下，将手搭在眼前隔绝来自天花板刺眼的亮光。

客套话罢了，像六个月以前一样。

周深的歇假计划很简单，同以往的假期没有任何差别。宅家，补番，睡觉，宅家。最初一切都很顺利的进行着，他还成功的将卡了很久的游戏过了关，直到假期第三天的清晨，他还在睡梦当中就听到门铃响。

醒神半天，周深支棱着乱糟糟的头发纳闷的想是谁，助理和经纪人从不打扰他的美好假期，而好朋友们最近都在忙通告，他光着脚丫走到玄关开了门，然后吃好大一惊。

李克勤站在他家门口，傻乎乎又得意的冲他笑，“早晨！”

“克勤老师？”周深扶着门把手瞪大眼睛看着面前这个好像又晒黑了几度的男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李克勤三言两语简简单单的回答了他的问题，又催周深赶紧回屋：“来找你玩啊！我在你朋友圈和你说，你答应了。哇，傻仔，光着脚就跑出来不怕着凉啊？快些回屋去。”

这就让李克勤光明正大的入了室，目睹了周深洗漱的全过程，还要他收拾行李今天就启程。周深按住李克勤想要帮他收拾衣服的手，不可思议的问李克勤：“那天收到我的回复后您就定机票要过来了？”

“对啊，”李克勤好伤心，“哇，原来你当我是在哄仔。”

周深咳嗽两声岔开话题，问他去哪儿。

“哪里都好啊，上海我不熟，要你带我玩啊，”李克勤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我租了越野车，好舒服，不如就开去山林耍。”

路上他给周深买了两屉小笼包，嘴上吓他不吃早饭老了身体会差，实际上是怕他肚子饿。周深坐在副驾狼吞虎咽火速干掉一屉，期间还鼓着勇气给开着车的克勤老师投喂了两个。他的确是很久没有吃过早饭了，平常是因为行程忙碌没有工夫，歇假了又是因为一觉睡到中午两餐合并了吃，永远赶不上小笼包的开业时间，现在一吃觉得香喷喷，等到李克勤要求再来一个的时候塑料袋已经空空如也。

周深心虚，据理力争：“年轻人就要多吃啊！”

一场没有计划的旅游只好在四处瞎开的路程中搜索景点。碍于两个人的公共身份，他们不好去城隍庙这种上海必去之处，周深只好应李克勤的要求搜了上海其他区要带山水的冷门景点。大众点评真是一个好东西，真叫他搜到一个小众又安静的好去处。

前往好去处的路程并不算近，按照他们的时速走满打满算也要两三个小时，两人在路上瞎侃说说自己最近生活。

李克勤说：“节目结束后我直接放假了啊，没事参加一些party或者和校长去踢球，还参加了一场商演，总之好舒服啊。看你最近行程很满，好可怕啊。”

周深羡慕到变柠檬，“那我怎么能和您比，您已经事业有成了，但我还要赚钱养活我自己。”

“年轻人不要太拼啊，”李克勤空出一只手拍拍周深的脑袋，“看你眼下黑眼圈好重，之前听你说习惯熬夜，今天我这么早来一定打扰你美梦了。呐，路上好好睡一觉，到那里了要有精神嗨啊！”

说完也不等周深回应，径直收回手去目视前方认真开车，一副不再和他交流的模样认真要他好好睡觉。大佬同你玩的时候是真的没架子，严肃起来也是真的不能说不。

周深乖乖将脑袋靠在玻璃上，阖上眼不出声了。

他觉得李克勤较比六个月以前的他有所改变，奇怪的点太多，比如李克勤的解释轻飘飘的又太过简单，他怎么会离开妻子与孩子来找一个六个月以前的冬日限定搭档；这场旅游也来的莫名其妙，李克勤明明知道他不爱运动却又很难拒绝他的要求，仍然来做可以说的上是为难周深的事。周深悄悄掀开眼帘，偷看李克勤的侧脸。

他外观上又有些变化，周深不知道为什么偶尔会看不清李克勤的脸庞，好像总有片雾遮挡，但他并没有过多关注这点。李克勤的模样在他脑海中永远是3D且可以放大的，他脸上的每一个细节周深都记得清清楚楚。

李克勤似乎更黑了，也更爱笑了。周深知道李克勤爱笑，他也爱惨了李克勤笑起来的样子，纵使皱纹爬上满脸却依然在他眼中璀璨生辉。

周深突兀的想起了圣诞节时李克勤送给他的那条围巾，大片玫瑰蹁跹盛开占据整个视野，霎时就迷乱了他的心。

为什么送这款围巾？当时周深心里天马行空的瞎想，却收敛起心中激动表面平静的收下，被李克勤快速的转移话题继续排时练，他分神想：嚯，大佬害羞了。所以大佬为什么要送这款围巾，是指他像玫瑰亦或是别的，这礼物又真的只是圣诞礼物那样简单吗？

周深想李克勤才是玫瑰花，他永不枯萎热情绽放，叫人时时刻刻挂念永远难忘，连亲吻都不能纾解心中对他的渴求与欲望。

周深爱他，却要装作是对前辈的尊重和对朋友的友情，要在此刻面上风平浪静，还要在到达地点后毫无破绽的同他打闹。此时此刻，只在李克勤无法看到的情况下，周深才敢肆无忌惮的想他。

难道这又是一场限定吗？周深不在乎，他心里疯狂的要李克勤的爱，要靠这场回忆支持余生。